8月13日,在央行尚未对外发布消息前,央行首席经济学家马骏通过邮件对,将去职央行,计划数月后加入大学国家金融学院。
从三年前罕见地被央行聘任为“首席经济学家”,对顶着“体制外”、“海归”头衔的马骏抱有期待与疑问交织的复杂情绪。3年之后,马骏被评论为“央行在宏观经济研究领域的对外发言人之一。”
在业内看来,在央行的三年,使得马骏“变了不少”,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发布博客和微博。在他眼中,影响是经济学家最重要的角色,但在看来,马骏在央行三年更多扮演“智囊角色”,首席经济学家的政策影响力目前难以判断。
三年前,担任德意志银行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13年的马骏转投央行。彼时,央行刚刚聘用外部经济人才的大门,马骏的央行首席经济学家职位也是央行首次设立。
但每逢重要经济议题,特别是在社会上引起争议的话题,总能看到马骏的观点,这已经成了经济领域有目共睹的画面。在任职央行前,马骏常在微博、博客上发声,除了宏观经济政策、人民币国际化、国家资产负债表、养老金政策之外,他还谈到对PM2.5治理、二胎政策等具体民生问题的观点,引发网民讨论。其个人微博上有逾百万“粉丝”。
2014年,马骏赴央行上任后,便在社交上“消失”了。当年上任央行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不久,马骏就停更了微博和博客,他后来的公开发声多通过或论坛,内容主要是针对央行的一些具体政策做解读。
3年里,马骏的发声多次平息了市场的不安,称他为“央行在宏观经济研究领域的对外发言人之一。”2015年10月,央行决定扩大信贷资产质押再贷款试点,有人士认为此举将7万亿流动性,惊呼“中国版QE来了”。传言流传3天后,马骏接受采访时明确否认此说法,并表示当年M2增速目标没变。央行介入后,市场恐慌情绪逐步平息。
交通银行分析师唐建伟认为,“一些政策出台后央行的官员往往不好评论,这时内部的经济学家发声,就能一些不准确的解读。”
去年12月底,央行发布大额交易报告新规后,有声音解读称其变相调低了5万美元的购汇额度,因为“个人申报很可能被拒”,此消息在社会上引发争议。马骏次日便通过以“三个不”回应,强调新办法主要用途是供反洗钱部门进行资金监测分析,不影响正常外汇业务办理,不改变境内个人年度购汇便利化额度,不涉及个人外汇业务政策调整。随后,外管局也作出相同。
“很多汇率方面的政策解释并不是由发言人对外发布,而是由马首席出来沟通。”管涛向新京报解释说,马骏作为央行研究局的首席经济学家本身带有背景,但又较体制内官员背景较淡,其沟通可有效改善和市场的关系、增加货币政策的预期引导。
公开资料显示,马骏曾在德意志银行工作13年。在德意志银行担任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期间,他成为一位真正“市场导向”的研究者,所服务的对象不仅包括德银本身,还有数百家全球最大的机构投资者。
“他在德银时对中国问题有长期深入的研究,愿意投身政策方面的研究、宣传和沟通。”管涛认为,而对央行来说,选择马骏,则是看中了他沟通国内外机构的经验。
在看来,个人兴趣或马骏加入央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金融界人士向新京报表示,据其了解,马骏在就任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前,曾在央行金融研究所做过一段时间访问学者,“他一直对央行感兴趣”。
在马骏看来,影响决策是经济学重要的价值。在母校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官网一篇介绍校友马骏的文章称,马骏在IMF(国家货币基金组织)工作时曾参与对多个国家进行援助。“对于经济学家来说这是极为难得的训练,因为大多数经济学家都很少能够真正经历制定决策的过程。学术理论只有切实运用到实践中来,才能展现它真正的价值。”文章引用马骏的话写道。
不过,这一初心是否实现,不得而知。8月19日,第二届“天津绿色金融论坛”上,马骏委婉了新京报记者的采访。“等我去高校,了后,再谈这些。”
在多位金融机构的首席经济学家的眼中,“马骏在央行这三年多,更多扮演智库或者智囊角色。”其中一金融机构首席经济学家表示,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的影响力目前难以判断:“目前无法确定他的报告或者研究被有关部委采纳。”
接近央行的人士透露,在2014年3月入职央行之前,马骏曾在央行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研讨会上提出中国应该构建“事实上”的利率走廊,以稳定短期利率,为将来过渡到新的、以政策利率为中介目标的货币政策框架做铺垫。此后,他又在他牵头的《新货币政策框架下的利率传导机制》一书中,明确提出应该弱化对M2作为中介目标的意义,将M2的点目标改为区间的。业界人士认为,这些,在短期内或许无法马上实现,但对中期的宏观调控框架可能会有意义。
如果从1992年界银行担任经济学家开始算起,马骏的经济学家之已经走过了25个年头。但这对于马骏来说,仍然属于“半出家”。
据马骏母校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官网挂出的文章,马骏本科就读于复旦大学计算机专业。“读了四年以后,我渐渐发现计算机只不过是一个工具,如果把这个工具运用到某些行业当中,说不定会更有意思。”
大四的某一天,马骏经过食堂门口,看到海报上登有一则学校的竞标广告,是有关几个经济学的课题。他当时非常感兴趣,就选择了“上海电价”这个题目。作为一个非经济学专业的学生,他不仅竞标成功了,而且通过一系列的调研和分析,还在《上海经济研究》上发表了论文。“这让我了解到经济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也算是我后来转向经济管理专业的一个契机吧。”马骏说。
“一旦喜欢一项工作,就应该持续投入,耐得住寂寞,不懈最终会在一个领域中领先。”马骏曾在复旦大学计算机学院做了名为“从计算机学生到银行家”的,并做了以上表述。
“勤奋。”曾与马骏一同做研究的复旦大学副教授李对新京报记者谈起马骏时如是表示,“当年我们一起做国家资产负债表课题时,马骏每个月至少从飞来上海一次,一待就是一整天。按理说我们老师时间相对充裕,但他比我们投入的时间精力更多。”
另外,与经济学者通常习惯的从小角度研究入手不同,马骏具备设定整体大框架、大格局的能力,从选题的设定到关键性结果的得出都是他在主导,“是一个能沉下心做深入研究的人”。李说。
自2009年起,其连续四年被《机构投资者》评为亚洲经济学家第一名。与“亚洲经济学家第一名”评价并列的是,马骏还被评为“各大外资银行中对中国经济前景态度最乐观的经济学家之一”。
此外,马骏一直认为,国外投资者对中国的认识还很肤浅,这种情况应该得到改变。“我们也需要更多的经济学家来让世界更正确地了解中国,而不仅仅是靠几份外国。”马骏早年曾这样表示。
曾与马骏有过接触的一机构工作人员向新京报记者回忆称,“有次来函,联系人写的是马骏自己,别的部门一般都是写手下的工作人员。他这人没有官架子。”
但作为具有国际化背景的中国经济学家群体中的一员,马骏是其中选择进入体制的少数人。在其进入央行前后,仅有原IMF经济学家姚余栋、原PIMCO董事总经理朱长虹、原德银亚洲区总裁张红力选择回国成为“体制内人”。
据援引《南华早报》报道,央行刚提名马骏时遭到内部的反对。另据华尔街日报透露,朱长虹赴任外管局时,一些同事也曾有抵触情绪,将其视为没有努力通过中国式逐级提拔认可的“空降兵”。
在马骏进入央行之前,央行未设“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一职位。研究局下设九个部门,但新京报记者并未查询到“首席经济学家”隶属于哪个具体的部门,央行至今未对该职位做出清晰描述。
“已经在央行这样的机构待过,去大学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某金融机构首席经济学家评价马骏的去职时表示,高校相对体制内度较大,“去算是回归到体制外”。
另一金融机构的首席经济学家则认为,“马骏未来不会在大学从事纯粹的教学或者学术研究工作,更多的还是做服务的政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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